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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遇难男童父母发声“当天改变登山路线”
栏目:k8凯发官网 发布时间:2025-08-23
 八岁遇难男童父母发声,“当天改变登山路线日,一名八岁孤独症(又称自闭症)男童在大理苍山参加夏令营后失踪。经历五天的持续搜救后,13日晚间,救援人员在大理镇清碧溪北侧山涧发现该男童,当时已无生命体征。当地搜救工作组称,经现场勘验和综合调查,排除外力损伤致死,初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此次遇难的男童名为王一凯,参加的夏令营名为“明日之光”,采取封闭式管理,活动期间家长无法参与陪同,即所谓独立营。据

  八岁遇难男童父母发声,“当天改变登山路线日,一名八岁孤独症(又称自闭症)男童在大理苍山参加夏令营后失踪。经历五天的持续搜救后,13日晚间,救援人员在大理镇清碧溪北侧山涧发现该男童,当时已无生命体征。当地搜救工作组称,经现场勘验和综合调查,排除外力损伤致死,初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此次遇难的男童名为王一凯,参加的夏令营名为“明日之光”,采取封闭式管理,活动期间家长无法参与陪同,即所谓独立营。据媒体报道,“明日之光”背后的运营方是一家家政服务公司,没有在大理州教体局教育培训监管科做过登记。记者查询天眼查发现,这家公司于2025年1月成立,获得大理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市场准入许可。

  “首次改变登山路线日,王一凯父母与孩子外公外婆一起,带孩子到大理参加“明日之光”独立营。王一凯外公表示,孩子每周只有周一休息,其余六天都待在独立营里,早晚接送。

  据媒体报道,“明日之光”创始人“太傻天叔”(以下称“天叔”)拥有“太傻天叔”和“破壁者计划”两个公众号。“破壁者计划”公众号7月18日发布的文章中提到,课程体系全天共分为三个部分,即自然户外、生活社交、室内课程,为十几个孩子配备二十多名老师,由各专业老师来完成全天课程。其中,自然户外课程包括爬苍山。据“破壁者计划”公众号今年4月发布的“收费标准”一文,学堂的学费一个月至少一万二三。

  “这家机构8月9日的户外活动安排上存在严重不合理之处,有些该做的安全措施,根本没做到。”王一凯母亲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找到孩子遗体后,她从该机构的一些老师处了解到,事发当天,该机构首次改变了以往的苍山登山路线,新路线此前并未带孩子走过,而且,新路线的难度增加了。此外,出事当天,孩子身上的定位器是失灵的。“定位器是学堂要求家长购买的。”王一凯父亲表示。

  这次户外活动中,跟队的老师人数不足。前述“破壁者计划”公众号文章写到,户外运动中,为了保障安全,老师配比接近1:1,且整体以男老师为主,由和专业体育老师组成。然而,据报道,当时团队中有7名孤独症儿童,只有4名成年人跟随。王一凯母亲表示,一开始师资是够的,但这家机构不断扩张,同一批老师被抽调撑起暑期班、全托班、线上班。

  江苏常州爱迪儿童康复中心教学督导王彦军已在特殊教育领域从业近20年,毕业于特殊教育(以下简称“特教”)专业。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这样的户外活动中,师生4:7的配比明显不合理,最起码应该是1:1,甚至还需要增加额外的后勤保障人员。因为孩子随时可能突然跑开,有些女老师都拽不住。很多孤独症孩子还可能合并多动症或情绪障碍问题,如果队伍中两个孩子同时出现状况,往往难以应对。他所在机构组织孩子外出活动时,每隔5—10分钟,都有专门的随行老师清点人数。

  选择苍山这样复杂的野生环境,让孤独症孩子进行户外活动合理吗?王彦军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一般不建议学龄前的孩子参加户外的独立营,而学龄阶段的孩子也要看具体情况,不光是能力问题,还要看孩子的服从意识够不够强,这点非常重要。这家机构对孤独症儿童的理解和专业应对技能都表现出不足,真正有经验的特教机构不会轻易把孩子带到野外。

  王彦军进一步解释,很多家长希望孤独症的孩子能在户外活动中得到锻炼。但问题是:多大的孩子适合这样的锻炼?国内真正具备资质的机构有多少?即便有资质,带队的老师是否有足够耐心和专业度来保障孩子的安全?这些都需要认真评估风险等级。在他看来,一些机构会在营销中夸大宣传,营造出看似专业的氛围,而家长往往因为焦虑,容易孤注一掷,忽视了背后的风险。

  北京大学第六医院主任医师、中国残联康复协会孤独症康复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贾美香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强调,“孤独症孩子一旦离开家人,必须有周全的安全防护措施”。她提到,以此次出事的机构为例,他们打着所谓“自然疗愈法”的旗号,课程中安排了自然户外生活、社交训练以及一些室内活动,听上去似乎很美好,但问题在于:孩子们真的理解大自然意味着什么吗?他们能分清哪些环境是安全的,哪些环境是危险的吗?

  贾美香谈到,目前真正有循证依据的孤独症干预方法大约有三十种,其中也包括“自然疗法”。但这里说的“自然疗法”,并不是指像这家机构这样,把孩子简单带到大自然里,而是指在自然情境下教学,即“情境教学”。“自然疗法”强调的是自然的教学方式,而不是环境的概念。她进一步表示,“自然疗法”只是一个名字,可以将其理解为自然主义发展行为干预(NDBI)中的一种,国外对此的研究并不少。

  苏州大学教育学院前院长、苏州大学孤独症研究中心主任刘电芝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自然疗法”的核心,是“在生活中干预,在干预中生活”,它的发生场所可以很广泛,比如公园、社区、森林等。日常生活里的点滴,都可以成为“自然疗法”的场景,比如去超市买东西,过马路时学习交通规则,或者在家中进行亲子互动、一起玩游戏。卡萨里表示:“总体来说,大多数NDBI都适合处于语言学习阶段的幼儿。”

  除了NDBI,应用行为分析(ABA)是目前主流科学推荐的,也是使用最广泛的孤独症干预方法。刘电芝表示,相对NDBI而言,ABA是一种更结构化的干预方式。贾美香表示,ABA中的一大部分内容也属于情境教学。很多人误以为ABA就是像训练小狗一样。事实上,那些做得好的老师,完全是在自然情境下与孩子互动。

  “目前的各种康复干预方法,效果因人而异。”贾美香强调,这一过程中,家长的参与非常重要,不能只把孩子送去机构就指望“练出来”。现在大多数孤独症康复机构都是半天制,除去孩子的休息时间,剩下时间需要家长的陪伴和参与。真正有效的干预需专业人员的指导,也需家长的积极参与,还少不了孩子身边同伴的互动。

  NDBI的实施,也需要父母的参与。2023年出版的《孤独症谱系障碍—最新进展和新视角》一书中提到,家庭参与始终是NDBI的核心内容。父母应参与目标制定以及干预措施的实施。大多数NDBI都专门纳入了父母培训,以便父母可以充当干预措施的提供者。该书的编辑为意大利公立坎帕尼亚大学儿童神经精神病学教授马科·卡卢特鲁托。

  “孤独症干预应关注孩子的整个生命全程,而不是只盯某一个阶段,比如6岁之前。”贾美香表示,不同年龄段的需求差别非常大。比如年龄小的孩子,问题更多在于发育,需要医院儿科系统、学前教育的介入。但以前幼儿园往往拒绝接收这样的孩子,现在因为幼儿数量减少,才开始接触这类孩子。但幼儿园的老师往往缺乏干预经验,孩子达不到相应的能力要求,就算上了幼儿园,也融入不进去。

  王彦军注意到,近年来,大量私立特殊儿童干预机构不断出现,其中也包括一些莆田系背景的机构。郑毅分析,全国范围内,这一领域很多机构的规模在扩大。美国也是一样,市场非常庞大。一旦孩子被诊断为孤独症,往往意味着他们可能要长期接受各种训练,这在客观上进一步推动了孤独症干预市场的扩张,呈现出一种“滚雪球”的趋势。

  王彦军提到,近年来,新出现的一些孤独症干预机构提供的项目很多,包括按摩、干细胞治疗、电刺激、注射脑活素等。贾美香表示,目前,市面上针对孤独症干预的方法不一,每个机构在利益驱动下也衍生出自己的主打产品,而这些产品是否真正能够帮助孤独症孩子和他们的家庭还需要更多实证支持,这更需要监管部门的大力关注以及统一标准。

  据贾美香了解,有人甚至可以开十几家、二十几家机构,导致行业里出现恶性竞争。一个商圈里,楼上楼下、左邻右舍都是同类机构,互相抢生源,最后受苦、吃亏的还是家长和孩子。王彦军谈到,有些机构动辄收费一个月二三十万元,很多家长恨不得“削尖脑袋”也要把孩子送进去。王一凯母亲表示,北京一些孤独症干预机构的课程定价高得离谱,甚至六七百元一小时,即便这样,还不一定排得上队。

  在孤独症干预行业,人员流动k8凯发官网性大是普遍存在的问题,“基本3年换一拨人”。王彦军表示,至于干预老师是否必须具备某种资质,目前并没有统一明确的规定,基本上是由各个机构自己来决定。一些机构会为老师设计内部培训和成长路线,另一些机构很随意,其老师可能只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就能上岗,有的甚至只培训一两天,就直接安排上课。

  王彦军表示,在国内,一个机构如果打着“自然疗愈法”或者其他行为疗法的旗号开展业务,并不需要获得任何专门的认证。所谓学习和培训,也没有统一官方标准,更没有权威资质的认可。目前,监管部门唯一查的是机构的硬件条件和师资情况。比如,规定教育学、心理学相关背景教师占70%以上,符合要求才能被认定为“定点康复机构”。但机构具体如何开展干预、使用什么方法,几乎没有任何监督。

  “孤独症儿童康复领域需制定相应的行业标准。”贾美香进一步表示,医学、教育、康复领域的机构,有各自的优势,服务的对象都是孤独症的孩子,但这几个系统之间并没有真正打通。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国残联、教育部各自有一套标准,但缺少一个“穿线人”把它们整合起来,结果就是,各个领域各自为政,行业问题也越来越多。国家虽然出台了《方案》,但仅有政策还不够,后续怎么落实,如何让医学、教育、康复三方真正结合起来,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